发布日期：2024-10-12 23:06 点击次数：18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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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勿染。
素时在一个从未去过的小镇上漫无目地走，走得累了，回到旅馆屋子里，坐在窗边发呆。
窗外是大片田野，小河流。水色有些污浊，没有人迹来去。
门被敲响，打开后，一个女子站在门外。
她对素时说：“我们想到你屋里坐坐，有话要说。”
素时不解，好像并不认识她，而且她所说的“们”又在哪里？
正诧异呢，隔壁房间门打开，一些人陆续过来了。
男男女女的，看上去有些隐隐，像是素时16岁那年外出打工时遇到的一些人。
他们年纪普遍不大，衣着要么是蹩脚的前卫，要么是朴实的老土。
特别是发型，因为太刻意跟上流行，各自染得鲜亮眩目，过于非主流。
有人过来拍素时的肩：“素时你不认得我了？我们通了三年信，我是欧阳哥哥。”
素时搜索记忆，16岁那年在南方城市的工厂里。
那时的欧阳比素时大三岁，职中毕业后，跟同村一些同龄人去南方打工。
欧阳话不多，在人群中很沉默，他总是一脸正气，有些与年纪不符的成熟感。
素时叫他欧阳哥哥，有时下班会跟着他出去宵夜，然后再由他送到宿舍门口。
半年后道别，各自回到家乡，开始用纸笔通信。内容一本正经又琐琐碎碎，素时已记不清内容。
而眼前的欧阳，还是那时模样。素时一时恍惚，退到门里，让他们进来。
随行的还有一些素时似相识非相识的面孔。
屋子一会就进来六七个人，各自找地方坐着闲谈，也不知道是啥情况。
素时坐在角落里，等他们给自己说点什么解惑，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走过来，坐在素时面前笑：“素时，你完全不记得我了？我是张宇佳。”
素时再次搜记忆，记得，若是小说，张宇佳算是她小说中的一个主角。
他们一起拍过照片，在摆好布景的照相馆，有欧阳、宇佳以及素时的合照，也有大家七八个人一起的合照。似乎跟宇佳还有单独拍过一张照片。
那时都才十几岁，不懂爱情，但懂得看脸。
素时好看，乖巧玲珑，宇佳高挑清秀帅气，站在一起养眼。
但他后来没有写信给素时，他说他不知写什么，他的字迹素时看到过，的确会比较不能见人那种，是那种徒有其表腹中空空的类型。
尽管如此，即使在多年前，都还是内心单纯明净的时光里，仍然是个看脸的时代。
所以那时素时跟宇佳走的最近，有些暧昧，却又没有明说喜欢或正式恋爱。
或许因为在异乡，或许因为年少，或许因为时间仓促，或许也并没有真正喜欢上对方。
此时恍若隔世的素时，不知是该回忆，还是应该跟眼前的他们一一重新认识，叙旧还是干什么？
她想说点什么，又欲言又止了。只好呆呆坐着，小心微笑。
宇佳叹了口气，伸了个懒腰，然后说：“好累好困，我躺一会好不好？”
说着就向着素时的腿躺了过来，素时下意识缩开腿。
十几年前的旧人，即使他们还是那模样，陌生感还是铺天盖地的。而素时又想，自己好像是有男朋友的。
但宇佳不由分说，将头伸了过来。
素时只好站起来，很匆忙地对欧阳说：“欧阳哥，要不你们在这聚着，我出去走走再回来。”
一听这话，宇佳就抢先跳起来，抓起素时的手就出门向楼下跑，向公路尽头跑，向山边跑。
素时跌跌撞撞跟不上，却又甩不开这只手。
她开始觉得诡异，试着问，“张宇佳，你们怎么会都在这里？你们怎么会遇到我或是找到我？你们怎么会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？你要带我到哪里去？”
张宇佳并不答话，一转眼就将她拉到了山头，另一边万丈悬崖，深不见底。
绿水在山脚，树木葱茏在山间四处点缀匍匐。
一串铁梯在山崖上蜿蜒而下。
张宇佳指着那铁梯说：“我们就住在崖壁里，知道你来到这个小镇，便来旅馆找你。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？”
素时吓得倒退，山崖如此险峻，眼前的张宇佳如此陌生。
他们为什么集体住在山里，他们的出现，是不是为自己打捞这段记忆？
素时顾不得想太多，趁张宇佳转身时，急忙往小镇方向跑。
张宇佳一把在后面揪住她的衣领，素时往后仰着，拼命挣扎，竟然将外套扯了下来。
素时不顾一切，顺着山坡上的公路往下跑。
路上有看热闹的人，素时突然很气愤，顺手抢了路边一个小女孩身上宽大的套头衫穿上。
然后不管身后传来叫骂声，只管奔跑。结果慌不择路，没进小镇，而是跑到了另一面山中。
此山实在漂亮，迎着素时的面，一大片石阶，宽约五米，高约十多米。斜斜躺着，山顶有座塔。
路上落满粉白小花。素时不由自主沿梯而上，来到塔边。
塔前一段石壁伸得老长，晶莹剔透，闪闪发光。
素时爬上那段石壁，趴在上面向下看。
左右全是湖水，青得发蓝，迅疾又壮观的扑腾卷起浪花。
素时有些怕掉落，慢慢退出来，一步三回头地下了石阶。
左右看看，终于见得一条道儿可以望见小镇。
回去的路上，人们各自在院子或屋子周围忙碌，晒衣服，唠嗑，下棋。
没有人留意素时，也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动静。
到了旅馆回屋，屋子里早已空无一人。
探头看隔壁房间，却是根本就没有门，哪来的隔壁房间，那一处，只是挂着一副画。
画上一座山崖，一副绕山铁梯顺山面下，山崖的下壁处，隐隐可见一个山洞门。
一些若有若无的白影子，素时看不懂那是什么。
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。
她回屋收拾行李，匆匆退房，悄悄离开。
几天后，回到家的素时翻到一则新闻。
某地发生地震，已有103人遇难，多人受伤。
那个地区，那个村名，素时听起来并不陌生，但又像完全没听过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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